眉娘粥坊
喝粥已成为一种时尚。每到一处,总有朋友引领我等到上等的粥坊,各种粥膳,目不暇接。光观赏,就够你味蕾顿开,再品尝,朵颐十分大快。而我赏的多,食的少,总觉得稀不溜叽的,洗肠胃尚可,果腹万万不能。朋友说我还是喝粥的初级阶段。我不知道高级阶段是什么样子。顶多摆个花架子,附庸风雅而已。双休,朋友约我到某小镇转一转,小桥,流水,人家;蓝天、白云、绿树。忽见一粥坊,除了牌匾,还飘着幌子,来头不小。名曰:眉娘粥坊。入座,少顷,服务生递上粥谱,类别还真不少,以药膳为主。可整个坊间不闻药味,是为罕见。问之,则说祖传,不宜张扬,专设配膳间,闲人免进。越是如此,我倒要看看究竟。
坊主的儿子听说来了几个前来采风的作家,马上与我们攀缘,话很投机。投机时,悄悄耳语:能否看一眼配膳坊?几个回合,终于奏效。悄然入内,只见两个着白大褂的人十分劳碌。幽暗的灯光下,十几种草药散发出药香,混合入窍,食欲大振。同行的朋友问这问那,两个配膳师无暇顾及。偶尔应答,吐字也是十分简单。我们在配膳坊转了两圈,觉得了无趣味,便自动退出。忽然想起坊名:眉娘,便问坊主的儿子。他羞涩地应答:“那是我妈的名字。”
这名字好。我说。至于好在何处,说不清楚。不及问,坊主儿子主动解释:“都说我妈眉毛长得好看,大家就这么叫开了。”
我们默而不语,其实心里都在盘算着眉娘的模样。眉娘的儿子仿佛猜透了我们的心思,说:“我妈今天去城里进货了,过两天才回来。”
哦——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遗憾的声音。
回到粥坊间,小巧的包厢,装潢很古典,特别是壁画上的采药女,看上去就是眉娘。她背着竹篓,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前面是一条幽深的石峡,一缕晨光穿透缝隙,映射在一片草叶上,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上面,那片草叶顿时生辉——那一定是一株难得的草药!
粥上来了。一股野百合的清香弥漫,口舌生津,七窍洞开。晶莹剔透的野百合形状依旧,片片如玉。轻轻启动调勺,粘稠的粥儿泛着粉红色的光,若隐若现,映衬着温婉如玉的野百合。里面杂有细碎的草屑,二三种,叫不上名。许是眉娘的秘方。
好长时间,我没动口,只闻不食。朋友奇怪:味道不好?我说,不入口,岂知味道?皆哈哈大笑。生活中,我们总是犯一些低级错误,贻人笑柄。
告别眉娘粥坊,我们依依不舍,似有一桩心愿未了。眉娘的儿子悄悄地走过来,递上一张名片,上面有眉娘的手机号码。这个不满二十岁的90后,真的善解人意。
喝粥,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风雅的附庸。本不喜欢,原因是小时候吃得太多,胃越喝越大,饥饿感越喝越强。以为告别了喝粥时代,没想到,又回到了喝粥时代。
哥喝的不是粥。朋友说。
那喝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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