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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听不到鞭炮声,就算不得过年。虽然已过了喜欢鞭炮的年龄,但每年还是要燃放鞭炮,为浓浓的年再加一道有声有色的作料。但我还是觉得,比起那个物质、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的童年时代,放鞭炮的乐子还真是逊色了不少。
记得童年时,一过腊月十五,年集开了,男孩子们就开始整日缠着父母要鞭炮了。父母最懂孩子的心思,不管家里的年货缺什么,孩子的鞭炮是万万缺不了的。渴望鞭炮的孩子这几天也是最乖,每天不再疯跑,不再捣蛋,只管用自己的甜嘴和快腿,哄得劳累一年的父母高高兴兴地买回几挂火红火红的鞭炮,放个痛快、乐个痛快。
鞭炮拿到手,乖张的脾性全然暴露,家务活也不帮忙了,甜言蜜语也没有了,每天总要把鞭炮挨个数上好几遍,然后或压到箱底,或放至房梁,珍藏在自己认为最隐蔽的地方,生怕兄弟们抢了去。如果遇上下雪天,还会把鞭炮铺展在被褥下面,让暖烘烘的火炕烤着,不致因天潮而影响鞭炮的声响。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怕,睡在干热的鞭炮上,不等于睡在“炸弹”上嘛!还好,一切安然。
终于忍不住了,心里的坚守根本无法抵制鞭炮的诱惑。一百响、五百响、一千响的鞭炮,被一个个拆散,装了满满一口袋,然后出门炫耀去了。谁装的炮多,谁的鞭炮个大,那肯定就会成为追捧的焦点,吸引伙伴们纷纷围拢上来观瞧,倍儿有面子!偷来大人的烟卷,点上一支,像模像样地叼在嘴里,一个接一个地摸出鞭炮,点着、扔出去,“叭”的一声炸在空中,清脆的声响在田野回荡,心里的快乐也荡漾开来。
有时还突发奇想,将鞭炮扣在搪瓷碗下,“嘣”地一声,小碗腾空而起,“当啷”落地,人也随着欢跳;继而将一串鞭炮捻在一起扣在碗下,“嘣、嘣、嘣”响过,小碗腾过了房顶,人也跳得更高。有时将鞭炮点燃后,扔入水中,炸得个水花四溅。有时还会将点燃的鞭炮扔到鸡窝、猪圈里,炸它个鸡飞猪叫——但要是这么玩,可得避人,跑得要快,要不然应声出来的大人们,定会将这群捣乱小子骂得狗血喷头。
几天下来,几口袋鞭炮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放到所剩无几了。看着仅有的一挂小鞭,才想起新年还未来到。忍吧!看着别人还有鞭炮在燃放,自己却口袋空空,只能围观听响,心里难免酸酸的。没办法,谁让自己鞭炮少呢!
大年初一,熬夜过后,仍起得很早。并不是有多勤快,目的就是想听听谁家最早放鞭炮,然后第一时间冲到他家,和纷拥而至的伙伴争抢拣拾燃放过后的“瞎炮”。一早上几家跑下来,还真能捡上半口袋鞭炮。有捻的,故技重施,炸个痛快;没捻的,从中折断,点燃火药,喷一束火焰,别有一番乐趣。这样每天拣下来,再零散掺上自己珍藏的鞭炮,这新年的鞭炮声还是可以持续到正月十五……
如今,随着日子渐好,人们对过年的种种期待日渐淡薄。但不管怎样,鞭炮是要放的,并不会因时代的变迁而有丝毫改变——那极具穿透力的声响和随声绽放的焰火,直搅得过生活的人们心花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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