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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xiaoxia

安全总监(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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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一
这大约有五分多钟的新闻报道着实有些突然,把围坐在两张桌子的人尤其是领导弄得目瞪口呆,大家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于是有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此时包间里才恢复到开始时的的气氛。虽说从外表上看,每位领导的情绪没有受到那则新闻的影响,实质上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心里受到震撼,在他们强加掩饰的面部表情下,还是能读出每个人迥异的心理。薛廷泉喜不自禁,张雪松得意忘形,劳湘迟钝木讷,应顺安惊愕愤慨,包括过彭、盖天勋在内的所有人,都难免会有各自的反应,只是这种场合不便于表露而已。
  此时的薛廷泉真是心情大好,事故调查组刚刚说要撤走,现在荧屏上又惊现如此利好的报道,看来这一段令人烦心的日子真的要过去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公司很多人包括调查组的一些人都想看我薛廷泉的笑话,可我三十年的工作经验可不是光说说的,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长,想看我的笑话,你们还嫩了些。事故调查组又能怎么样,还不时要灰溜溜地走了,想在我这里捞取些资本,恐怕不那么容易,不是我为难你们,确实是你们的能耐小了点,所以只能委屈你们撤退啦。最为可气的就是应顺安了,当初我本来很相信你的,不想你也过于沉不住气了吧,想利用出事故的机会教训一下张雪松,可你别忘了我是一把手,一旦他有了问题,我能摆脱干系吗?看来想借这次机会添加争当一把手的砝码也难以实现,因为我还有两年才退休,现在我还在位,一切就要按我的意愿发展,相当一把手,还是等我退下来吧。还有张雪松,别看进一个时期一些事情是按着你的想法办的,那是我看对我有利,如果无利我会起早吗?同样现在你觉得我倾向于你,那是事情发展的需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我不说只是我不想在位期间惹什么麻烦。不过你小子可要小心,就你的这些做法一定会出事,相当一把手,可能不等你坐上我的这个位子,早就有人拿你做文章了,你好自为之吧。此时的薛廷泉好像是一个乞丐,用觊觎的眼光看着身边这些富有的人,只不过令他垂涎欲滴的不是金钱,儿是他们的年轻有为。
  张雪松自打看到那则报道后就不时抬眼看周围的人,他一会看看薛廷泉,一会看看应顺安,当然也不会忘记与劳局长对视一下,仿佛在向他们说,我张雪松本事吧,不说能呼风唤雨,起码来说这事也是唾手可得的事。张雪松心想,这一次真的彻底摆脱了困境,调查组要走了,并没有拿出令人信服对他不利的佐证来,只是说是施工缺陷,那主要责任在谁,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工程管理有责任,但施工队的责任更大,以目前的形势看,想办法使施工、监理、检测和设计部门承担大部分责任,项目经理部只承担一小部分责任,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在承担的这部分责任中,有盖天勋、谭同育他们就足以能抵挡过去,根本不用劳他这位副总经理出面,看来自己忍气吞声的日子过去了。薛廷泉你感激我吧,如果不是你的这位聪明过人的副手暗中斡旋,此时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你就该像最近这一段时间一样,为本人多加些砝码,一旦我争得了主动,当上了一把手,不会有你的亏吃。当然他明白,薛廷泉是绝不可以充分信任的,他工作能力可以说极其一般,但在与人打交道上可谓老奸巨猾,他不会轻易给进入白热化的二人任何一方进言,只有通过非常手段让他欲罢不能,自觉不自觉地替自己说话。应顺安此时不知有何感想,我张雪松在处于明显劣势的二人对决中,虽不是劫后余生或者置死地而后生,但可谓变被动为主动,事态将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看来你我的争斗远没有结束,我愿奉陪到底,我倒要看一看,这公司一把手的这把交椅究竟鹿死谁手。
  劳湘从愚钝和木呐中缓过神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新闻,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动议,是碰巧还是有意示威,他有些大惑不解。此时这位调查组组长也有些进退两难,按道理本应把事故的真正原因调查清楚再走,但他明白事故的原因不可能调查得水落石出了,有人在做反调查,在极力采取一切手段伪造原始的资料和证据,凭现有的手段很难使调查有所进展,干脆尽早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生些别的是非来,就像今天的新闻,分明是跟调查组和我劳湘叫板。他真的有些不死心,无论从专业角度还是个人的口碑而言,他都希望能把事故调查的清清楚楚,给上级领导,给蜀南公司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哪怕是不做任何处理,只求落下一个办事认真工作能力强的说法。但现在看来这些也就成了奢望。他并没有放弃,他要先向领导汇报再作打算,而就他个人而言绝对无法忍受薛廷泉目中无人傲慢的态度,和这近乎挑衅性的侮辱性的电视报道。劳湘这样想到这里,反倒觉得事故调查又有了新的突破点。
  应顺安此时除了惊愕还是惊愕,这电视新闻太出乎人的预料了,太快太狠也太毒,这分明是在向那些被处理过本就责任不重的人伤口上撒盐,向事故调查组想及要查清事故真相的人示威。应顺安完全明白这些人都居心,无非是在调查组撤走后,透过这样一种手段,给人们一个信息,事故调查结束了。责任人处理了,损失和影响挽回了,事情过去了。他不用想都能判断出这是张雪松的点子,够阴险够狠毒的,只是他们大概不会想到适得其反,事态很难按着他们想象的方向发展,他应顺安就不答应。应顺安觉得薛廷泉好糊涂,这是关系到公司和一把手切身利益的大事,怎么可以良莠不分眉毛胡子一把抓,这将给公司的安全管理留下无穷的隐患,给事故的再次发生留下祸根,如果坐视事态按此发展下去,那么离公司发生大事故就不远了。张雪松之所以高兴,是他觉得能够摆脱负责人的命运,还有盖天勋不是也乐得合不拢嘴了吗,真正的负有领导责任的人将逃脱法规的制裁。薛廷泉呀薛廷泉,你现在正成为这些人的挡箭牌,而那些受到处理的人只是一些替罪羊,而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却安然无事。当看到张雪松挑衅的眼神,当看到盖天勋幸灾乐祸的笑脸,当看到薛廷泉充满怀疑的面部表情时,当看到劳湘一脸无奈的神态时,应顺安一下子坚定了决心,他要给人们一个惊奇。
  “我提议,为了劳局长、佟局长的辛勤工作和对我公司工作的大力支持干杯,同时为二位领导送行,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薛廷泉一反常态地喝下了平时很少喝的一杯白酒,手拿着酒杯看着大家把酒喝完。随后又是几番的轮流进攻后,劳、佟二位局长的回敬,还真有几分依依惜别的的情调。过后,又是一对一的互敬,仿佛一切工作上的不如意,都像杯中的酒一样转眼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本是一场极不融洽的聚会,在觥筹交错中变得和谐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二
张雪松在宴会结束后立即打电话得盖婷,对她表示谢意,其实就两个人的关系而言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他还是在电话里说了声谢谢,说是代公司领导感谢她,其实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是通过盖婷办的这事,他个人是打心眼里感激盖婷,只是借别人的嘴说一下,也好显得不那么生分。张雪松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要去当面对她表达那份感情。电话里盖婷说在单位加班,今天晚上不能陪他了,希望他能谅解。站雪松挂断电话,心里还在为今天的事沾沾自喜,这事办的太漂亮了,这一下把薛廷泉和应顺安都镇住了,不要小瞧我张雪松的能量,要是真正给我提供用武之地够你们好瞧的,他自己觉得此时他正和应顺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等待发令员的发令枪响,然后两人拼命地向终点冲去,终点线上放着一把手的那把交椅,他已明显感到现在已经占据主动,只要枪一响,首先冲出去的一定是他,想到这里他险些笑出声来。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张雪松的思绪,拿出手机一看是万希铎打来的,说是想请他出外坐坐,这正合他意,正在兴头上的他真不想回去睡觉,于是举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名人俱乐部驶去。
  张雪松来到了二楼的贝多芬厅,万希铎和另外两个人已在那里等候了。见他进来,万希铎忙作介绍,原来那二位是深圳过来的,一位姓穆,一位姓欧阳,都是万总的朋友,三人分别握了握手,不等介绍张雪松忙说:“张雪松,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万希铎忙补充道:“蜀南公司副总经理,我的老朋友。”站雪松也知道了他们二位是私人老板,身价不菲。万希铎拿起一瓶高级XO问张雪松:“喝这个可以吗?”“以客人为主,我随意,我是带着酒来的,我刚刚喝过。”张雪松答道。“那就这个啦,来到酒。”万希铎喊过来服务生开市斟酒。
  “来,为大家在此相聚干杯。”万希铎提议到。
  三人积极响应,四人一起把第一杯就干了。
  “看到新闻了吗?今天有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万希铎问张雪松,其实他猜也能够猜到这新闻一定是张雪松做的手脚,只是故意这样问一下,目的是给他一自我展示的机会。
  果然,张雪松一脸得意,有几分骄傲地说:“那我可是花了力气的,你要感谢我哦,现在可以说这事已经摆平了。你们可以放心了,事故调查组已经撤了。你说应不应该谢谢我?”他有意提高说话的声音,为的是让两位客人听到。
  “谢谢,一定要谢谢张总,今天我有这个预感,所以特意带他们两个过来专程答谢你。
  万希铎的话是张雪松有些摸不到头脑,十分不解的抬眼看看二位,又看了看万希铎。
  ”真是贵人爱忘事,你想一想前年底的那次招标,不是他们……“万希铎提醒道。
  这时张雪松恍然大悟,那次招标经万希铎介绍,他暗中运作,这两位私人老板击败了多家国有的供应商,顺利中得油库附属设备的供货标,拿到了一亿六千万的供货大单,合同已签订,二人马上奉上了他们承诺给他的那一部分的三分之一,不用问今天是送另外三分之二的。于是他马上说:“看我这记性,来,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再干一杯。”
  “好好,希望今后能继续与张总合作,大家互惠互利。二人豪爽地又干掉了这一杯。
  “万总,你也要谢我呦,要不然你的日子不一定这么好过哟。”
  “一定一定,现在我就代表我们老总喝一杯,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帮助。”看着张雪松信心满满的样子,万希铎想这事件看来真的过去了,那还要真的谢谢他张雪松,反正又不是自己出钱,该喝就喝,该送都送,恐怕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
  接下来按着万希铎的安排,张雪松去接受特殊服务,但他明白今天一定是那两个人买单的,他想一定不会放过万希铎,他想要找一个时间狠宰一下万希铎和他们的公司。
  应顺安宴会结束后也没有回去,他见劳局长心情不太好,于是与他一起来到一家酒吧。看到劳局长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于是干脆要了两杯茶,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解酒的方法。
  “老应,我看得出你的心情也很烦闷,这有些太突然了,我们还没有走,人家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庆祝胜利了,真是有些欺人太甚。”劳局长虽然带着酒劲,但头脑清醒得很,有几分愤愤不平地说。
  “劳局长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工作难度了吧,就是这样的环境,就是这样的氛围,我们搞安全环保工作多么的不容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
  劳湘很同情地伸出手隔着桌子拍了拍应顺安的肩头说道:“大家都一样,我的处境不比你好多少,这样回去我真觉得没法向领导交代,没有详尽的调查结果,就很难做出科学的结论,没有结论还要我们调查组干什么?但要不早些撤,时间越长越被动,所以只能是这样了,回去想办法吧。”他好像是在劝应顺安,其实更确切地说是在排解胸中的郁闷。“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事态的发展,就没有其他应对办法了吗?”应顺安像是在问劳局长,更像是在问自己,他早已暗下决心,这事情绝不能就此罢休,为了公司也为了他自己,当他在餐桌上看到张雪松那嚣张气焰时更增强这一信念,他们想借此压制和排挤他人,决不能让它们的阴谋得逞。不是有人说自己和张雪松争夺总经理的位置,此时应顺安下定了决心与他张雪松一决高低。
  劳局长好像看出了应顺安的心思,于是说:“你放心,我回去后也不会放弃调查,我会想办法得到领导的支持,把事故调查继续下去,力争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有一个突破。我们不能让这事情草草收场,如果那样的话有愧于这项工作。他的话有些沉重,其实他非常明白继续调查与否不取决于他,关键是看领导的态度,他只是给应顺安交一个底。
  应顺安非常清楚调查组撤离意味着什么,劳局长的一席话敞开了内心,长时间的工作接触使得二人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当然只是在工作上,彼此的印象不错。经过这一个多星期的一同工作后,更加印证了相互的判断。应顺安对劳局长的评价是,这人忠诚朴实、老练成熟,是可以信赖的。
  此时二人对望着,由心底里建立某种默契,这是建立在彼此信任基础上的,也许会对彼此今后的工作有所帮助,这也是二人在目前的困境中所能获得的一点点的慰藉。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海誓山盟般的表白,有的只是对工作的那份执着,有的只是刚刚建立不久的友情,此时二人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这已是不需要语言来表达的了。
  “老应,我们走了,请你多保重,有事多联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不要客气。”
  “好的,我会继续你们没有完成的工作,当然会麻烦你。”应顺安的话很短,但说明了下一步工作的重点。
  “好的,你好自为之。”劳局长站起身来。
  应顺安也站起身来,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三
应顺安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他感到有些累,简单地冲了一个澡,随后上床准备休息。他刚刚躺下,床头柜上手机信息提示轻轻响起,他本不想查看,可提示音连响了好几声,为了不影响休息,他随手拿过手机打开看了一下,这一看使得他睡意全无。那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这样写道:
  尊敬的领导:
  很高兴看到今晚的新闻,看来你们煞费苦心总算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告诉
  你们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们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会让那些贪婪的领导吃到苦头。
  ——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应顺安像上次一样,马上回拨了一下发信息的号码,对方关机,这时他能够想到的结果。他又与保存的上次请他吃饭的信息比对了一下,不是同一个号码,又是一件蹊跷的事,害得他走下床,在客厅里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思量着。
  应顺安在想是谁发的信息,这信息与上次的是不是一个人发的,为什么要发给自己,所说的付出代价和吃苦头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知道内情?知道内情为什么不公开说,偏要采取这种方式,看来这其中的问题还真的不简单。但应顺安仔细分析后觉得信息不是发给自己的,首先短信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其内容好像也与自己的关系不大,所说的中心意思到和自己的观点有些相像,分明是发给其他人的。从这发信息人的口吻看,可以断定他对公司领导内部每个人对事故的态度不甚了解,也对事故调查的进展知道的不多,只是根据新闻报道,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发个信息发泄一下。也许这人知道一些什么,碍于某些事情或面子不好直接表达,发信息专递某种要求或欲望,而这种要求或欲望接受信息的人能够满足,那么就说明这人知道某领导和工程上的事。应顺安对自己的分析还算满意,看来不只是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们对公司的做法有看法,公司内部的一些人,或是与事故有关的其他人,同样对薛廷泉他们的做法有意见,只是不便于表达。同时也进一步证明了,事故本身正像所判断的,存在大大的疑点,而且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所在。想到这儿,应顺安有些激动,正向自己和劳局长判断的那样,施工时现场的某些资料是假的,是事后伪造的,之所以要伪造资料,就说明施工时现场有问题。
  应顺安有联想到调查组和劳局长,想到二人分手时对方的那种无奈,他不大敢想事态发展下去会是怎样,只是觉得薛廷泉这样对待调查组有些过分,而且有些事情显得操之过急,并不一定能够达到他和张雪松想要的结果。相反却在一定程度上刺痛了调查组的两位领导,尤其是对劳湘的伤害可能更重一些,这种对人的亏欠,可能要花代价偿还的,由此给薛廷泉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他相信一定是巨大的。还有关于电视新闻报道的事,事先没有个他商量,显然现在他作为公司副总经理、安全总监对人家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薛廷泉已经开始漠视自己的存在了,也不需要自己对这位一把手负责了,此时他有些失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一把手,他真的不忍心完全站在这位老领导的对立面,不管怎样是这位老总在位时自己进的班子,虽说可能最初提名人选时不是自己,但他毕竟没有极力反对,这样才有了今天的自己。应顺安还是顾及这份情面,所以他决定找了适当的时机与一把手再谈一次。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应顺安强迫自己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薛廷泉心情有几丝不快,因为昨天晚上他接到了一条信息,信息与这次事故有关,发信息的人自称是知情人,他真的不知道对方真的知道什么,但就是这条信息就足够让他烦心的了,真是的就没有一天消停的。他是今天早上发现这条信息的,读完后就觉得心里不快,反复在心里想了多少次,总认为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是不是会出什么事,这一次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他要着手进行防范。他拿起电话打给张雪松,让他马上下来一趟。
  张雪松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还没等薛廷泉说话,他先张口说道:“薛总,有人给我发了个短信,不知领导……”还没等他说完,薛廷泉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张雪松接过来看了一下,心里才踏实了下来,看来判断的比较准,可以放下自己的顾及了,二人收到的短信一样。张雪松对薛廷泉说:“薛总,一样的,完全一样,连发的时间都一样……哦,群发的。”薛廷泉也认识到了这点,忙对张雪松说:“看来其他领导可能也收到了信息,安排办公室问一下。你能想到是谁发的信息吗?”张雪松想了想说:“很难判断,范围太大了,无从想起。”薛廷泉马上很严肃地说:“老张,一定要密切注意公司人员的动态,还有那些施工队伍的情况,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张雪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薛总,会不会是……”他想说应顺安他们,被薛廷泉制止了:“不会,你现在立即着手安排我说过的事。”应顺安答应道走出了办公室。
  当应顺安得知那信息是群发的以后,便来到薛廷泉的办公室,事情完全没有出他的预料,看来薛廷泉和张雪松的某些做法是不得人心,已经引起了不良反应,看来有必要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他一进门就见薛廷泉的神色有些不对,看来情绪受到了影响。
  “薛总,你怎么看这短信的事?”应顺安开门见山。
  “我想大概是有人趁乱在搞恶作剧,现在这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薛廷泉故意显得很轻松的说。
  “恶作剧?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是不是我们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引起了不良反应,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呐。”应顺安特意用我们这个词,表达的是此时与领导站在一起。
  “没那么严重吧,现在公司的情况很好,调查组撤了,新闻也报道了,一定是有人看不惯,在搞恶作剧,目的吗,发发牢骚而已,没有必要那样神经过敏。”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薛总,我想可能问题出在电视新闻报道上,我们已经处理了那些并不应负主要责任的人,一些人已经感到很委屈,我们还这样大力宣传,是不是有些过了,这难免会产生一些对立情绪,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出现问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应属安很平和,但很坚毅地说。
  “没什么好考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定的,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欠考虑呗!我也想对你说,公司的情况刚刚有了好转,为什么有些人见不得公司好,我还要继续做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说。”薛廷泉的话很冲,好像有意这样对应顺安说,根本没有想到顾及他的面子。
  “薛总,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要不然出了问题后悔就来不及了。”应顺安说话也不转弯了,直来直去地说。
  这时薛廷泉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两眼凶凶地看着应顺安。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四
“我自己有脑子,没有必要让别人叫我应该怎么做,请放心,我会把一切做好给你看。”薛廷泉嗓门很大,好像有意说给外面的人听。
  “但愿你的想法能够实现,只怕是结果是事与愿违。”应顺安也毫不示弱,他明白两人已经不可能正常沟通了,不如现在把话说明白些。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哪怕是诅咒,我也要实现自己的想法。我没有必要跟你说,你走,你走……!”薛廷泉近乎咆哮地对应顺安说。
  “我可以走,我只想最后说一句,你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应顺安一字一顿斩钉截特地说。
  “走,走,走!!!”薛廷泉发疯一样讲桌上的文件弄了一地,气的胸部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没有了领导干部起码的矜持。
  此时,应顺安早已离开了房间。
  滕晓昨天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天,傍晚时分才从爬起来,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那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直到早上盖天勋走,她头脑都不是很清醒,如果不是胃里空空如也,她还想睡个连轴觉。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坐在茶几上,打开电视机边看边吃面。就在此时,电视正在播出那篇关于蜀南公司的新闻报道,她是内行,看到此条的编辑是表姐盖婷,一下子怔住了,难道会这么巧,几个事都遇到了一起。他碌碌暗地把面吃完,冲了一个澡,打扮完毕,便给表姐打电话,知道她在加班,便要到单位去找,盖婷此时正觉得亏欠表妹,所以也就没有拒绝。一切收拾停当,盖婷便出了门。
  滕晓相见表姐主要是想要问问,她是通过谁把那消息透露出去的,现在又加了一条,表姐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为蜀南公司做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在里头。来到表姐的单位,盖婷正忙于编辑新闻,请她坐在一边,她就这样看着表姐在工作。其中不忘逗逗她开心,好不容易等到了表姐休息,滕晓说明了来意,可盖婷什么也不说,最后无奈只得得在表姐面前撒了一通娇,没有办法盖婷把事情跟她说了。姐俩的关系很好,平时无话不谈。说来也巧,正说到张雪松,他打来了电话,姐俩有个约定,从不过问有关男人的事。既然说到了张雪松,滕晓也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此时,她想起那天张雪松和盖天勋一起请她吃饭的事,这个世界可真小,都挤到了一块儿。目的达到了,她也就告辞了。
  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一觉又睡到第二天接近中午。这两天思来想去觉得对不起那冯树田,自己有些不守信用,干脆把他约出来,当面向他道个歉。在滕晓看来什么都不重要,这职业操守是一定要讲的,特别是做新闻的,就像警察安插线人一样,是绝对不可给人家暴露的,如果那样是会出人命的。这件事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很可能他冯树田会因此葬送前程,所以一定要向他表示歉意。她拿起手机拨通冯树田的电话,对方显得很紧张,她说明打电话的目的,对方还没从紧张中恢复过来,一再推却,最后他干脆充手机喊起来:“有拒绝女士的吗?下午四点,就上次那个地方,我等你,不见不散。”她把电话挂了。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件低胸稍短的连衣裙,显得比平时年轻和亮丽了很多。她早早来到那家酒吧,在一昏暗的角落里要了一张桌子,先点了一杯咖啡坐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还没有到四点,冯树田就来了,还没有忘记带了一束鲜花,只是有上一次事情,他显得有些却生生的。
  见他到来,滕晓主动迎上前去,当接过他送上的鲜花时,还真有几分激动,不住地夸道:“谢谢,花好漂亮,我喜欢。”她还特意将那束红玫瑰放到鼻前闻了闻,说道:“好香,好香,谢谢。”
  冯树田很有风度地请滕晓先坐下,请服务生将鲜花放在花瓶里,随后自己才坐下。
  “小姐,想用点什么?”他问滕晓。
  “今天还是我做东,你看好吗?”滕晓要求道。
  “有让女士做东的吗?”他学着电话里她的口气说,把滕晓逗笑了。
  “那么好吧,我要喝酒,葡萄酒。”腾晓有几分娇嗔地说。
  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很明显还是为那天的事难为情,如不是灯光暗,一定能看到他脸红了。
  酒和所要的下酒的食品很快上来了,这时服务生点起了桌上的红蜡烛,红红的火焰照着那束红玫瑰,显得格外鲜红,映照在人的脸上好看极了,尤其是照在鲜艳的女士身上,就仿佛置身玫瑰花的香浴中,更多了几分醉人的
  妩媚。二人对坐着,离的很近,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此时,谁也没有说话,好像怕破坏了这分意境。
  “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可能使你受到了伤害,请原谅,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怎么样你还好吧。”还是滕晓打破了沉默,轻轻地说,很温柔很体贴,外加那甜甜的笑,真有些令冯树田有些承受不住。
  “没事的,我想没有那事他们也会处分我,因为总得有人承担责任,选来选去还是会选到我,这事我已经看明白了。”事情过了几天,他倒是显得的淡定了许多,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越是这样越是觉得有愧于他。
  二人酒喝得很慢,话说的也很慢,大概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滕晓完全改变了那天对他的印象,这是一个有情调,看来也有责任感,又不失男人的风度的人。可他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这勾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恨不能马上问个究竟,但为了不失礼貌,她还是首先介绍起了自己。
  “老姑娘,嫁不出去了,所以只得得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或许能博得人的好感,遇上一个剩男把我娶了。”说到这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那声音银铃一般,极甜极脆极其悦耳,听的冯树田有些晕晕乎乎,眼眨也不眨盯着她看。滕晓还在继续介绍自己,说了足有半个小时,要不是他提议喝酒打断了她,不知她会说到什么时候。
  二人呷了一口酒,滕晓说:“我都介绍完了,说说你自己吧。”
  他开始介绍自己,他出生在农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含辛茹苦地把他培养成了大学生,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到如今有十多个年头了。半年前和前妻离了婚,孩子判给了人家,所以现在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说的好像觉得有些少兴,停了下来,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滕晓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他那么容易就说出了全部,这时一位十分孤独的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怜悯之情,看着他眼圈有些红了,还好没有被发现。此时她有一种强烈的想了解蜀南公司的冲动,她要了解盖天勋、张雪松是怎样的人,要了解这次事故的前前后后,这绝不是职业习惯,完完全全是好奇。
  “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喝多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她站起身来,报上那束玫瑰花,还故意摇晃了几下身子,真的好像喝醉了。冯树田掏出钱来压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搀扶滕晓走出了酒吧,一辆出租车将他们拉到了滕晓家楼下,他扶着她上了楼。
  这一夜,冯树田躺在滕晓的床上,将公司的一切的一切都对她说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五
谭同育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复杂,自打那篇报道见报,他也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沮丧。当听说调查组撤走后,和中午看那篇新闻报道的重播,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此时才明白自己希望的不是这个结果。谭同育是一言语不多,是个极有心计的人,他跟随张雪松、盖天勋多年,几乎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但油库的事件出现后,他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很清楚当当盖天勋竞争副总经理失败,就预示了像他这类跟着人身后跑的人,短期内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了,所以他在等待着机会,终于机会来了,他不是盼着张雪松、盖天勋能躲过这一劫,而是期盼着事情能够闹大,只有这样他才有利可图,才能达到与盖天勋提职异曲同工的效果。所以他始终站在他二人身后,静观事态的发展。
  那天他将冯树田托付给了赵经理,就是期盼着能闹出一些事情来,因为老赵因为承包工程的事,对田昭晖和盖天勋极为不满,曾多次当着他的面发狠说要搞垮他们俩,而个中原因他再清楚不过了。那天出了报纸报道的事,虽说不是他事先策划和安排的,倒也是他所希望的,也算是一项意外的收获。可事情闹了好几天,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倒是调查组撤了,电视报道了,眼看就要风平浪静了,这一切都令谭同育不爽。今天他打电话约了赵经理,准备视情况做些什么。
  盖天勋真的觉得一切都过去了,看来这是几天没有白忙,一切都按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尽情的潇洒享乐了,想到这一切就心美滋滋的。他打电话约了田昭辉、姜经理要尽情地庆祝一下,已有好几天没有痛痛快快聚一下了,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诫所有的人,盖天勋大难不死必定洪福齐天。
  张雪松还保持一点点清醒,短信的事使他有些不快,但他认为那只是一些人发泄不满的一种方式,以前也出过类似事件,不必太介意,提高些警惕就是了。他打电话约了盖婷,说是要谢谢她为公司做了新闻报道,二人约好晚上见,张雪松期盼着那*的夜晚。
  薛廷泉被短信搅得不好的心情,早已被接连不断的祝贺电话冲的欲开雾散了,电话有亲戚朋友打来的,有上级领导打来的,有兄弟单位打来的,千篇一律都是看过了电视新闻,祝贺他对事故处理果断,应对得当及时消除了影响等等。就好像不是出了事故,而是他带领公司取得了什么令人属目成绩,或是他刚刚受到了嘉奖,但他觉得受用,看来自己真的做的不错,这么多人关心,他承诺择时大摆筵席款待大家。他还没有忘记给没有打来电话的领导汇报一下,提醒他们看看新闻。
  只有应顺安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与薛廷泉的谈话后,宣告了通过其正常手段解决二人的争端的想法破灭,他真的不知道下面的事情如何继续。很明显,薛廷泉、张雪松的想法是想就此结束事件的调查,用强大的新闻攻势给调查组施加压力,等待对他们有利的最终结果。现在怎么办,如果自己与他们合拍,这事情马上就会结束,并且很快就会有结果。但他不想这样,为了受冤枉的人,为了公司,也为了自己。他知道这事情有多难,自己面临的局面有多严峻,但他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应顺安拿起桌上的事故调查组留下的材料,其中一份是事故损失评估报告,与上次公司报的有些出入,但变化不大,薛廷泉已在上面签了字。还有一份是受损管段的鉴定结果,他详细看着那份报告,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一处疑问,检测管段材质清楚地写着——CX50,他了解这是一种国产的管材,他清楚的记得油库建设主要的设备和管材都是进口的,为什么出库这段出现国产管材了呐?
  他马上他电话叫来了过彭,让他立即去核实,并吩咐越快越好。
  田昭辉看到昨天的电视新闻,那可高悬的心又向下沉了沉,感觉似乎比事后的任何一天都都踏实了许多。他有近二十年的石油化工工程建设的资历,在省内外有些名气,前十年是大名鼎鼎的先进和劳模,自打十年前走上了这不大不小的领导岗位,位置变了他的为人处事也变了。首先是为了工作他努力讨好甲方,通过正当不正当的手段与他们建立特殊的关系。其次工作的需要对于为数不少的小施工队,他又是实实在在的甲方,同样接受这些人的奉为上宾的礼遇,没有多长时间,便完全改变了最初做人的初衷,人完全被改变了。在油库工程建设过程中,他与以前本就相识盖天勋及其手下巩固和建立了更加特殊的关系,使得他在甲方、设计、监理及监测各方之间,沟通自如游刃有余。而他又被姜经理、赵经理视为神仙一般,被这些个体施工队老板众星捧月一样供奉着。这难免会出现矛盾,一是那些与盖天勋、张雪松关系不好的甲方的一些人,这些人用觊觎的眼光看着他们之间的交往,一旦有机会,就会试机向他和盖天勋等发动进攻。另外就是他身后众多的私人老板,随时可能因为他分配不均,出现意外,不知哪一位就会成为身边的定时炸弹,必须时时提防。
  田昭辉今天心情好,所以没有邀请盖天勋等参加,而只是一个人享受一下达官显贵般的待遇。这是五星级宾馆希尔顿饭店的总统套房,他和姜经理正接受贵宾一样的礼遇,二人在房间内用餐,两位长相漂亮举止优雅的女服务员正分别站在他们身后,提供总统级的服务。
  姜经理跟随田昭辉已经有十年了,还是他担任现职之初,姜便瞅准机会跟定了他,很快二人就变成掰不开扯不断的铁关系了,彼此之间各取所需心照不宣,十年来可谓相伴相随,无论田昭辉到哪施工都带着他,就连三年前到苏丹都如此。二人的关系人们都很清楚,难免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敲一杠子,这次油库工程就是如此,二人被盖天勋牢牢地抓在手里,有时弄得田昭辉比较郁闷,但没办法。
  “领导,现在看来这事情真的要过去了,来我敬你一杯。”姜一直这样称呼他,十多年了一直没变。
  田昭辉呷了一口XO后说:“可不能掉以轻心,情况虽说有所好转,但还是应该把我们要做的事做好。”他提醒姜经理。“我们还是应给找个机会会一会应顺安,不单单是为了眼前的事,而是从长远打算。上次说请人吃饭,却发信息时不署名,这不跟开玩笑一样吗?”田昭辉埋怨道。
  “那次主要是盖部长阻止,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这事近期我马上安排。”
  “还有,老赵的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人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田昭辉有提醒道。
  “您放心,我会把它摆平,把我惹急了我办了他!”老将有些咬牙切词地说。
  “可不准胡来,一切听我的,听到没有。”田昭辉有些急了。
  “好,好,听领导的。领导喝酒。”老将提议道。
  二人只喝了一会儿,老姜就借故离开了,诺打的总统套房只剩田朝晖一人,他要真正享受一下这不一样的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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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二十六
星期五早上,应顺安刚刚在办公室坐下,过彭就走了进来,轻轻有些紧张地说:“应总,事情我了解清楚了,管线设计是CX50的管材,但因供应部门有库存的JX60的管材六公里,因怕放置时间长了锈蚀,通过上面协调,征得设计同意,决定油库进站的六公里管线用JX60替代。我向供应部门做了了解,这批管子确实划拨给了施工方,设计、监理等也都证实,进站六公里用了这批管子。”
  应顺安一听头发都炸了起来,这难道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问题可就大了。这将不单单是存在施工质量问题,而且很有可能存在较大的经济问题,他怔怔地坐在那不敢想下去了。这些人的胆子太大了,这明显是采用了偷梁换柱的办法,有人从中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我知道了,这事暂时不要对外人说,你把两种管材的价格对比帮我计算一下。”应顺安对过彭说。过彭答应着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应顺安脑子在急速地思考,应该怎样处理这突发的事件,这是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他一时没了主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向薛廷泉请示,虽说两人这几天很难协调一致,但它毕竟是一把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隔着锅台上炕。他马上拿起电话给薛廷泉说明情况,这次还好对方态度显得很重视,说立即派人了解此事,并力争尽快调查清楚。放下电话,应顺安又陷入了沉思,他设想着薛廷泉安排调查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愿不向自己想象的不同。
  薛廷泉接到应顺安的电话也觉得事态的挺严重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问题不大,没有人有这样大的胆子,在工程主材上做手脚,现在各种手续控制的这样严格,想做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他马上安排张雪松了解此事。
  张雪松当然不会怠慢,立即让盖天勋派人去了解,并尽快予以回复。
  盖天勋一听到这一消息吓了一大跳,马上电话通知田昭辉提供相关情况的证明。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马上给他回电话,大家全力以赴解决好这有一起突发事件。盖天勋相信他田昭辉一定会把这事件处理好,没有不必要太担心。
  正像盖天勋想的那样,田昭辉接到电话立即派人将工程施工时有关管材材质的原始记录加以复印,并传给设计、监理、检测等签字证明,进站的六公里管子用的就是JX60,只是出站段两百米管材用完,采用了设计的CX50的管材。做完了这些田昭辉才算松了口气,并把有多家签字和盖章的证明传真给了蜀南公司。
  中午临下班前,这一复印件放到了应顺安的办公桌上。应顺安拿着那份报告,十分仔细地看着,有几分奇怪,今天的事情怎么这样顺利,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从中也能看出现在公司上下,包括与之有关的单位和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的应付他一个人,就如同这个公司,这安全工作就是他一个人的,想到这些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悲凉。还好没有出什么问题,他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滕晓那天本来是想向冯树田表达一下歉意,了却了自己的愧疚的心里,可偏偏在平静的常态下见到了不一样的冯树田,特别是当听到他所介绍的蜀南公司的一切,关于人,关于油库,关于事故,反倒激起了她更浓厚的兴趣。这和她从盖天勋那里了解到的完全不相同,也与表姐介绍的有很大出入,她有一股急切想了解张雪松、盖天勋的冲动。自打那天看到表姐做的那篇电视新闻报道,她就觉得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困惑着自己,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里有无尽的新闻题材在里面,她要在挖掘一下,用事实澄清冯树田的问题。他想到了老赵,于是马上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如果方便的时候见个面。
  赵经理这几天心里正矛盾着,听谭同育说事故调查组撤了,蜀南公司也上了电视了,眼见这一事件就要结束了,他有些不死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局面弄复杂,使自己能从中受益,而让那些比自己占到更大便宜的人有所收敛,轮也该轮到自己发财了。接到滕晓的电话,他便决定前往。看情况是否有必要,如果有的话他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记者。
  二人在一家茶楼见面,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定,老赵很有礼貌地问道:“滕小姐想用点什么?请自便。”
  “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想来一杯茶,主用是想和赵经理谈谈。”滕晓回答道。
  他们二人是在一施工工地认识的,当时她负责报道哪一工程的建设情况,而他是一小承包商,为她做新闻提供了很多帮助,于是二人就建立了联系,好几年了一直保持着。
  一会儿,他们要的茶水和干果上来了,于是二人一边品着茶一边交谈着。
  “赵经理,你好像对蜀南公司很了解,能向我介绍一下吗?”滕晓开门见山地说。
  “滕小姐不会是又要见报吧?如果是那样话我恐怕什么都不敢说,我还要在这里混饭吃,谁也得罪不起,请你见谅。”老赵有几分警觉的说道。
  “呵呵,看把你给吓的,我怎么会拿老朋友去当挡箭牌,别说没有报道的打算,就是有也绝不会给我们赵经理带来麻烦,这一点您应该相信吧。”滕晓笑着说,显现出了记者职业特有的亲和力。
  “这我倒是相信,只是上次不知什么原因使冯领导出了点麻烦。”他有几分难为情的说,毕竟那天是他把冯树田带去的。
  “那完全是意外,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保证今后不会了。”她仍有几分歉疚地说。
  其实赵经理也知道她是守信用的,以前二人也曾合作过,从没出现过问题,只是出于警惕性高顺便问问,于是说:“这一点我相信,你想知道什么请问吧。”
  这一次她了解得很细,从几位领导到张雪松与应顺安的关系,从盖天勋聊到过鹏,从谭同育说道冯树田,最后又回到了事故上。老赵都一一作了较详细的解答,他提供的一些情况有很多地方比冯树田所讲的更详尽。另外,他向她介绍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这些都是一个局外人的看法,可能更有参考价值。有了他的介绍,她感到豁然开朗,她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盖天勋、张雪松,包括应顺安,她还没有单独接触过这位安全总监。
  “滕小姐,滕小姐,你注意到没有,隔两张桌子的那个男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赵经理有些神经兮兮地说。
  滕晓抬起头来看了一会说:“是的,是在看我们,可我们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大惊小怪。”
  赵经理心里很清楚,那人是监视他的,因为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一些事情,所以他这两天也特别小心,尤其是给蜀南公司领导发过短信后。
  滕晓觉得得这事太蹊跷,怎么有点像侦探片,可监视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必要。她抬头看了看赵经理,一种职业的敏感使他明白,老赵掌握一些情况可能对别人是一种威胁,这就是方才向她介绍情况时,一到紧要处就搪塞过去原因,看来这时还真不简单。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那家茶楼,临别滕晓还不忘提醒他有事打电话,然后两人分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七
晚上,本该回省城的薛廷泉没有回去,原因是南方油气工程开发总公司要宴请蜀南公司领导班子,和与工程相关的部门领导。一把手发话了,所有人必须参加,张雪松、应顺安等几位公司领导也只能放弃回省城的念头了,特别是应顺安极想找了借口不参加这次宴会,但无奈薛廷泉下了指令,只得硬着头皮前来。其他公司领导也一位不少。
  南方油气开发总公司这次宴会安排的相当正规,档次也高,安排在了有着满汉全席之称的宫廷菜馆,饭店的装饰和菜品都极讲究,一进饭店真的宛如走进了大清皇宫,可谓富丽奢华到了极致。
  南方公司一把手宋总与班子全体人员在包间门外迎接宾客的到来,按照所邀请蜀南公司人员职位和所负责的工作,宴请方一一对应的安排了陪同人员,排场之讲究就如同国宴一般。蜀南公司除领导外,还有付费、盖天勋、过彭及谭同育参加。当薛廷泉率众人一到,一阵礼节性的相见寒暄后,客人在主人的安排下很快就坐。那是一极大的包间,中间放置的一张可就坐二十多人的特大餐桌,房间里金碧辉煌,鲜花怒放。蜀南公司出张雪松、盖天勋和谭同育外,包括薛廷泉在内的其他人都与对方不很熟悉,所以大家只是很客气地交谈几句,场面并不十分热烈。只有张雪松与万希铎及盖天勋与田昭辉谈得火热。
  宴会的主题也很简单,宋总代表南方公司对于蜀南公司在工程期间的帮助表示感谢,同时提议为合作愉快和下次再一次合作干杯,大家礼节性地喝干了第一杯酒。双方领导都明白,这另一层含义就是南方公司在推脱,或是回避事故的责任,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明。
  “向你反映个情况,有人跟我说,老赵今天会见了那位记者滕晓。”在大家相互劝酒的间隙,田昭辉对盖天勋说。
  盖天勋一愣,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问道:“都说了什么知道吗?”
  “具体不是很清楚,但两人在茶馆里坐了很长时间,我想大概什么都说了。”田昭辉有几分沮丧地说。
  “你确定吗?如果不能确定老赵把什么都告诉了她,就没有必要慌,即使真的说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一切都可以挽回,立即着手做老赵的工作。至于那记者滕晓由我负责,保证不会让她了解到事情见报。”盖天勋显得很沉稳地说,但心里也有几分慌张,庆幸的是他认识滕晓,如若不然真的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好吧,我马上安排去做老赵的工作,争取别闹出什么事情来。”田昭辉拿起桌上的手机,低头沉思着电话怎样打。
  此时,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地敬酒,大家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宴会倒是平稳有序。
  “老万,现在看来我们真的可以尽情地喝酒谈天了,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张雪松有几分自我表白的说。
  “那是,多亏了老领导、老朋友工作出色,才使我们摆脱了不利的局面,所以我们宋总今天才特意表达谢意。不过这只是公对公,下来我会单独向老哥你表达我的意思。”万希铎的话很到位,让人听了心里舒坦,二人对视一下轻轻地笑了笑。
  此时,应顺安就像木偶一样机械地跟着大家客套恭维并相互敬酒,心情坏到了极点,如不是出于礼貌,他正想站起来一走了之,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到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看到张雪松和万希铎的笑脸,看到盖天勋和田昭辉的亲密,不由得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责任感,而具体是怎样一种责任,他却说不大清楚。
  宴会在宋总的总结声中结束了,大家如同初见,客客气气你谦我让,似乎显得有几分和谐。
  宴会一结束,田昭辉立即上了停在饭店门外老姜的车,离开了酒店。
  “你立即约一下老赵,我们一起见一下他,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稳住。”田昭辉急切地说。
  “我已经约了,我是请不动的,还是领导的面子大,我说是你请他,人家才同意赴约的。”老姜有些气愤,并带有几分嘲弄的口吻。
  他们很快来到了上岛咖啡,按着田昭辉的安排,由老姜先去见老赵,他看事态的进展在决定什么时候出面。
  其实老姜与老赵有着很深的矛盾,二人本是一同从农村老家出来的,彼此还有些远亲。最初是老赵先拉起了队伍,到城里承包工程,老姜只是队伍中的一员,几年过去了,老赵的生意也做大了,成为田昭辉固定的队伍。可就在此时,老姜突然自己拉起了队伍,也寄居在田昭辉门下,开始和老赵争饭碗了。由于老姜对处理各种关系之道及其谙熟,不久就占据了上风,逐步逐步二人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老姜与田昭辉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关系,同时还把关系扩展到了甲方,与盖天勋谭同育等都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到后来,老赵也就只能靠残汤剩饭过日子了。而老姜丝毫没有让步的意识,大有把老赵挤垮挤走的想法,恨得老赵咬牙切齿,暗地里发誓一定要搞老姜一下,不让他垮掉,也让他半残废。
  老姜走到老赵坐的桌子前,脸上带着几分不太情愿的笑容说道:“三哥您早来了,好长时间不见了,怎么样忙吗?”
  “哎呦,我可不敢当,你还认识你这三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说好了田总过来的吗,他人呢?”
  “他有事不能来了,今天咱哥俩叙叙旧,你看喝点什么?”
  “你有什么事请快说,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奉陪。”老赵的话很强硬。
  “三哥,你看咱们兄弟有什么话不好说,为什么非要和外人甚至是记者搅在一起,出了事对大家都不好。”老姜主动放低了姿态说。
  “就这事,谢谢你安排人照顾我,出事?能出什么事,我还有事,对不起不奉陪了。”老赵站起身来要走。
  “呦,怎么这么急呀,难道连我也不想见吗?”此时田朝晖出现了,看着老赵说道。
  “田总,我不知道您会来,我和这人没话说。”
  在田昭辉的提一下,上了一些酒水,但老赵只是埋头喝酒,田昭辉把想说的都说了,他只是哼哈地应着并不多话。
  无奈三人提前散了,望着老赵的背影,田昭辉对老姜说:“这人可能有些麻烦。”
  宴会结束后,盖天勋急不可耐地给滕晓大电话,问今天他都接触了什么人,滕晓一听不高兴了:“我接触什么人还要向你报告吗?对不起我不能奉告。”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想和你说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做出对大家都不利的事情来。”
  “你,你……卑鄙!”滕晓想起了老赵说有人监视的事,十分气愤。
  盖天勋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脾气,对着手机问道:“你没事吧,为什么发脾气?是谁招惹了你,现在能见个面吗?”
  “谁惹得我你清楚,我没时间,再见!”滕晓真的气愤到了极点,看来冯树田和老赵所介绍的没错,这人的行为真的很猥琐,看来自己看错人了,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盖天勋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美人儿,大概是在和别人生气,过几天就会好的。女人嘛,就是这样令人难以琢磨。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八
应顺安周五晚上出席了宴会,索性星期六也不回省城了,他想利用休息的这两天,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理一理有些纷乱的思绪,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他觉得自打事故调查组撤走,他也一时没了主张,是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使他逐步看清了这纷繁复杂的事物,一点点又坚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心里一度非常矛盾,一方面他真的不希望公司出问题,就比如管线材质的事情,出了问题对大家都不好;而另一方面来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对他说,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是的什么时候见过张雪松、盖天勋如此认真地对待他提出的问题,难道不是不打自招吗?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应顺安昨天晚上很晚才休息,所以上午十点多了才起床,一切收拾利索已是十一点多钟了,他打算一个人上街转转,顺便吃顿便饭。他刚走出家门,手机响了,是他的一位同学打来的,这位同学现在是市府的一重要部门的负责人,老同学说要请他吃饭,他当然不会拒绝,两人说好在饭店见面。
  应属安来到饭店,来到老同学指定的包间,奇怪老同学已经坐在那等他了,而且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连凉菜都上了,分明是早有准备。他觉得蹊跷,这真的是有意请我吗?老同学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把事情和他说了,有人想通过老同学结识他,本想先请老同学的,结果是老同学立即打电话把他叫来,说是两次并做一次。果然让他猜到了,这是那人走了进来,老同学忙介绍进来的姜经理,蒋经理忙说:“应总,早已仰慕已久,今日相见,幸会,幸会。”应顺安听这人说话觉得别别扭扭,但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也礼节性地应承着,场面一下子没了老同学相聚的气氛了。
  这时,酒菜已经上齐了,应顺安推脱不掉只得喝了些啤酒,两位老同学谈着一些不关痛痒的话题,而姜经理只是坐在一边恰到好处地劝酒,并不多言,很快几瓶啤酒下肚,老同学起身去方便,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各二人了。姜经理忙自我作介绍,说自己有一施工队,参与了油库的建设,得到了蜀南公司领导的照顾,很是感激,今天特意来感激应总,希望能得到领导的关怀,继续为蜀南公司服务等等。应顺安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有人派来的,开始有些生老同学的气。这时老姜向门外看了看,见没人来,从手包里拿出一信封,放到了应顺安的面前,应顺安明白了,这是有人派来收买他的,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激烈,还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与姜经理交谈,只是不看那信封。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姜经理见他还没有收起信封的意思,便站起身来准备自己帮他装起来,只见应顺安把手包拿在手里,没有放手的想法,又不能上去夺,站在那里有几分尴尬。这时门外老同学轻轻地咳了一声,老姜忙把那信封收了起来。
  三个人又喝了几瓶啤酒,应顺安连上卫生间都带着手包,不给姜经理留任何机会,没有办法三人简单地吃了点饭便散了,姜经理有些郁闷。
  而通过此事更增添了应顺安的怀疑,他要解开这其中一切疑团。
  滕晓昨天晚上接到盖天勋的电话后,非常气愤,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一切都像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样,有人监视自己或许是监视老赵,无论如何都令她感到蹊跷。自打在报上发表那篇报道后,他就觉得蜀南公司有些奇怪,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无论是老总薛廷泉,还是副老总张雪松,以及盖天勋、付伟等,好像没有一个人对引起事故的原因感兴趣,而是一味地打着公司的旗号,考虑的是个人的恩怨得失,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她自认为对向蜀南公司这样的国有企业非常了解,但事实证明自己了解的都是皮毛,通过这两天和冯树田的接触,以及老赵提供的一些情况看,情况远比想象复杂得多。她有些后悔报道发完后遇到阻力就掉头了,没有挖掘深层次的东西,她后悔没有采访事故调查组,没有采访薛廷泉和应顺安。滕晓是一位青春时尚的女性,但她自己认为更应该是一位有理智、有激情和有良知的新闻记者,她在追求现代浪漫的生活方式的同时,更追求的是那种自由自在超脱的真实新闻人的那种状态。现在她以一位新闻记者特有的敏锐,洞察到了事故背后的新闻素材,这将是一部很好的新闻报道案例,她决定不放过这一机会,像上次一样做几篇令人刮目相看的、令人震惊的新闻连续报道。滕晓仔细想了想决定要采访应顺安,接下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再采访事故调查组劳局长和蜀南公司老总薛廷泉。至于盖天勋和张雪松她认为已有必要接触了,从掌握的情况判断完全能够判断出他们所扮演的角色。滕晓认为如果现在直接找应顺安,恐怕他会回绝,不如先找人从中搭一个桥,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一位省领导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希望领导能给予帮助。
  打完电话,滕晓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躺回到床上,这时已是下午四点了。
  应顺安中午喝完了酒,回到住处躺下睡了一觉,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忙翻身坐起,接通了电话。电话是省府办公厅打来的,内容是让他接受本市《晨报》一记者的采访。放下电话他觉得奇怪,是什么人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这样一则小事,去惊动了省府领导。不容他多想,电话响了是滕晓打来的,与他约好了见面事件和地点,对方把电话撂了。
  应顺安晚上六点准时来到约好的雷顿咖啡馆,走到指定的6号桌前,见一女士坐在那里,他礼貌地说:“冒昧地问一下,是滕记者吗?”“应总监吧,我是滕晓。”她主动地伸出手来,应顺安礼貌得体地握了一下,随后二人就坐。应顺安主动问女士用些什么,确定了红酒后,又要了些佐酒的食品后,他的话切入正题。
  “滕女士,我希望我们俩今天的谈话内容近期不要见报,不知您的意下如何。”应顺安首先提出了条件。
  “您很厉害,我承诺近期不用谈话内容作报道。”滕晓这时正在打量他,此人俊朗潇洒,虽说算不上高大伟岸,但给人一种健康结实安全可靠的感觉,她一下子便认定此人稳健干练,给人的第一印象诚实可信。
  “呵呵,第一次听到女士这样评价我,你想知道什么?请问吧。”
  “应先生,我只想知道作为安全总监您的感受怎样?”
  “您的问题有些棘手,我试着回答一下吧。安全总监是一舶来品,在现有的国企体制下处境有几分尴尬,他其实是总经理安全工作的全权代表,也就是所说的管理者代表,他对总经理负责,在总经理为第一责任人的工作责任制中,根据总经理的指示全面负责安全环保工作。而现在人们对安全工作的理解还停留人管人人看人之上,所以很多人都把安全总监看做监督员和检查员,包括一些领导,所以就出现了有了问题出了事故,才想到了这个职位这个人,而平时很多人包括领导,会认为这一职位多余,有些人甚至讨厌和提防安全总监。”应顺安条理清楚地说着,滕晓认真地听着。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九
应顺安停下来,端起酒杯邀请滕晓一起喝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安全工作的正确理念没有建立,还沿用着层层下达指令,一级监视一级的原始看管式的安全管理模式,使得本该是自觉行为的安全工作,成了应付检查、完成指令的敷衍行为,其工作的效果可想而知。所以就出现了一把手态度决定安全工作的局面,领导重视好些,领导不重视差些,安全工作环保没有固定的常态,出问题也就在所难免了。”
  滕晓认真听着,虽说还有些似懂非懂,但从他的谈话里她体会到这个人有自己的思想,对事物有独到的见地,她由衷的对他产生了好感,看到应顺安停了下来,她主动提议喝酒,于是两只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二人杯中的酒喝干了。
  “滕记者,我能问您个问题吗?”应顺安不想在枯燥地谈那些安全理论,干脆向她发出了提问。
  “当然可以,您请讲。”
  “是什么促使您发了那样一篇报道,又为什么到现在仍不放弃对这事件的兴趣。”应顺安的问题同样很有深度,他自己呷了一口酒,等待她的回答。
  “其实最初我只是好奇,特别是不让报道我就越好奇,于是干脆找人想办法,那天碰巧遇到了冯树田,于是便有了那篇报道,当时并不想伤害谁,却不知真的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接下来便发生了大家知道的一切。这之后我虽没有继续报道,但我从没有放弃对贵公司的关注,当然也包括您这位安全总监。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最后结果,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我准备作一长篇的东西,全面反映这件事情。”滕晓向应顺安敞开了心扉,真诚而无保留地说道。
  两人谈得很投机,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们谈了很多,由薛廷泉谈到了张雪松,由盖天勋谈到了冯树田。滕晓连表姐盖婷同张雪松的关系都对他讲了,最后谈到了与老赵的见面,以及有人对他们的监视。同样应顺安也把对张雪松、盖天勋的怀疑,及进站管段材质问题告诉了她。谈话至此二人真可以说成了朋友了。
  时间过得很快,二人有些不舍地分了手。这时时钟已指向了十点半。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滕晓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看看来电显示,是盖天勋打来的,今天一个晚上他大概打来有十多个电话,她都没有接,现在又来了,她苦笑了一下,干脆关掉了手机。
  此时,张雪松在盖婷家里正缠绵于卿卿我我之中,那一则又快又好又及时的电视新闻,对于张雪松来说,就如同赤壁大战的东南风,而盖婷就是借东风的诸葛亮,此时他有一种预感,他与应顺安的争斗,将以应顺安火烧连营而告结束。想到这些,张雪松真的想像戏剧里的花脸一样,痛痛快快忘情地近乎咆哮地大笑一阵,好生出一口胸怀中的闷气。
  可他知到现在还不到时候,本来想这样的时刻来到了,但偏偏又节外生枝,出了管线材质的疑问,虽说很快就按照想象的弄出了一个结果,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这种担心是源于盖天勋。张雪松在想盖天勋一旦出了问题,毫无疑问会关联到自己,所以他真的担心进站的那段管线材质上出现问题,如果那样的话,盖天勋必定倒霉无疑,而以他的定力和忍耐力难免不会胡说八道,那是自己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张雪松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盖婷,此时正对着电视,为情感剧里的聚散离合掉眼泪,他轻轻地笑了笑,女人啊女人,总是这样婆婆妈妈的,真的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盖婷这几天还是有些不高兴,原因就是为那件事滕晓还在生她的气,已经有几次了她主动与滕晓沟通,但表妹表现冷淡。尤其是见到自己做的那则电视新闻后,表妹更是火冒三丈,说表姐故意和自己作对,最后干脆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不接了。这一次盖婷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同行是冤家,当然这也不是全为了工作,多半是为了张雪松,她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女人有多怪。盖婷继续看他的电视剧,不时地拿纸巾擦泪水。
  张雪松还在想着管材的的事,就按应顺安提出的疑问和盖天勋做出的答复推理,CX50和JX60两种管材的差价每吨大约3000多元,那么六公里的管材差价就达近二百万,他不相信盖天勋会放过这到了嘴边的肥肉,一旦做了手脚,是极易被发现的。如果某一天应顺安高兴,随便找一地段把管子挖出来加以检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那时,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切都将暴露无遗,连自己恐怕也难保了。他越想越怕,最后干脆拿起电话打给了盖天勋。
  听张雪松把这利害关系一讲,盖天勋也觉得坐不住了,忙叫上田昭辉、姜经理到一雪茄吧商量对策。
  盖天勋这个人有些过于张狂,有时可以说目中无人,特别是在与施工队的交往上,他从来都是是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为此,张雪松以及一些和他走得近的人曾提醒他,但他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在他的心了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和一把手搞好关系,维护好直接领导,别的人就拿他没办法。所以他百般讨好薛廷泉,使得领导肯于把它放在重要的岗位,只要这样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至于张雪松那儿,盖天勋早已经做到了二人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想到这位直接领导,他认为有张旭松在,就不会让他出事,就好比前几天被堵在赌场一样,张雪松会想办法捞他出来,因为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先例。就是靠这样的座用铭,着蜀南公司他如鱼得水,可谓为所欲为。直到应顺安当上了副总经理、安全总监,盖天勋的好事,常常被他搅了,想起这些不由得让他咬牙切齿。
  雪茄吧里,三个人坐在桌前,看似很自在清闲的抽着雪茄,喝着啤酒,但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就如同袅袅升腾的雪茄烟雾,无休无止。
  田昭辉将老姜请应顺安吃饭的事告诉了盖天勋,盖天勋听后极其失望,一个劲小声嘀咕老姜没用,看来这一招是不行了,必须想新的办法,他想得有些头疼。
  “要不干脆给他来个美人计,不怕摆不平他。”老姜说道。
  “什么计也没用了,你的方法没成,足以使他提高警惕,恐怕连他老同学也请不出他来了,所以一切都是白费脑子。”
  盖天勋想,人到了这个时候真能做到高风亮节,因为他识破了你的用意,所以自己就把自己驾到超凡脱俗的位子上去了,自然也就变得伟大了。
  三个人还在想,真的有些绞尽脑汁了。老赵那还没摆平,现在又是应顺安,看来必须到了要做决断的时候了。盖天勋看着他们俩,自己不停地摇头点头,还不时地愣愣地盯着缭绕烟雾,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二人的耳朵说道:”不行这样。“此时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三十
应顺安与滕晓分手后,那颗紧绷绷的心有稍许放松,这次会面对于他来说太有必要了,了解到了很多不曾了解的东西,他对于当前这纷繁复杂的局面,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也坚定了果敢面对的信心和决心。他开始羡慕记者这个职业,使人有那么敏锐的目光,在极其朴素迷离的的事务中,能够找到问题的症结,使很多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明了。他欣赏记者这种工作状态,想了解什么人,想了解什么事情,只要做采访就是了,一人次不行就多人次。而且他们永远置身于所发生的事情之外,真可谓傍观者清,更容易做出公正、公平的评价。而自己却不能,不能向记者那样随心所欲地了解想要了解的,不能完全置身于事外,所以也就或多或少地存在这偏激。他感激滕晓对他的采访,这次采访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她对他单一的,而是二人之间双向的,他从她那里了解到关于盖天勋、张雪松、冯树田和老赵的很多情况,这些是他无法了解到的,这扩充了他关于事故的存储,打开了他的思路。他也对滕晓和记者个体有了新认识,在此之前,他不大喜欢记者,认为他们只会给领导唱赞歌,或是夸大其词地渲染报道,有的干脆找来或编造一些八卦吸引人们的眼球。但通过今天的谈话,他开始怀疑自己头脑中记者的定位,并开始认识到相当一部分记者是有良知的,是敢于坚持真理的,滕晓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回味两个人的谈话。
  应顺安又想到中午同老同学的会面,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在政府工作多年,而且担任重要职务的老同学,会邀请他出席这样的一次宴会,他不大敢想老同学私下与老姜达成了什么样默契,他真的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应顺安当然清楚,是谁想收买他,想拿钱封住他的嘴,他同时感到震惊,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居然这样明目张胆,这样是无忌惮,难道这的就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没有王法了吗?应顺安作为领导,可以说经历过跟多类似的事情,有的人为了个人利益给领导送礼,有的人被生活所迫不得不送礼,但像这样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近乎大鸣大放般的送礼,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不禁令他毛骨悚然。应顺安当然明白,当公司利益和某些人的个人利益冲突时,他很难保证每位领导都会自觉维护国家集体的利益;而当公司利益和安全工作冲突时,又有多少领导会选择安全工作;现在是某些人的利益和安全工作发生了冲突,某些领导还是想办法在维护那部分人的利益。应顺安有某种预感,或许公司会出现大家不愿见到的局面,他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他自己也在怀疑是否具有那样的能量。应顺安躺在床上,苦苦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应顺安依稀见到夫人领着孩子走到了他面前,她对他还是那样体贴入微,帮助他整理仪表,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这发自心底的微笑是二人结婚十几年来恩爱的真实写照,正是妻子的牺牲,才成就了他事业上的成功,他深知对爱人的亏欠,总是想找个机会来弥补这遗憾,但自己总是忙,不但没有填补过去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增加许多新的遗憾。还有儿子,自打一下生就全由妻子一人照料,常年在外的他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现在都快初中毕业了,而自己与儿子相处的时间真的是太短了,总是想忙完了这一段好好陪陪他,但忙完了这段时间还有新的事情要忙,所以好好陪陪妻子儿子的想法始终没能如愿。这时全家人来到了一处鲜花盛开的地方,好像是公园,又好像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儿子跑着笑着,高喊着爸爸妈妈,他尽情地沉浸在全家团圆的喜悦中。妻子看到儿子兴高采烈,不由得也由衷的露出甜甜笑,她轻轻挽着他的胳膊,二人一起朝着儿子的方向跑着。突然,一阵狂风乱过来,将他和妻子分开,一下子吹落了满园的鲜花,那被吹散的花瓣被狂风扬起,被带向了远方。刚刚还是春意盎然的田园,瞬间变成了肃杀无比的荒原,一时间就如同刮起了沙尘暴,狂风卷着沙石令人睁不开眼睛。风还在不停地挂着,像一条条绳索,紧紧地将他绑定,随后有一阵狂风吹来,一下只将他带到了天空,它随风慢慢地升腾,风沙过后,见到妻子和儿子,已被吹倒在地上,他们仰面看着他,张开双手高喊着,顺安……顺安……爸爸……爸爸……这时眼见自己就要从高高的空中坠落,他也不由自主地高喊着,啊……啊……啊……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应顺安从梦中惊醒,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他知道这是妻子打来的,她习惯于用座机打电话。
  “顺安,顺安,我害怕,我害怕……”电话里传来妻子急切又恐惧的声音。
  “别慌,别慌,慢慢说,慢慢说……”应顺安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妻子不会这时打电话。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妻子才在他的安慰下略微地平息些,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今天晚上,一连三次有人打电话给妻子,内容都是恫吓,扬言如果应顺安在和他们过不去就让他们家好看,最后一次也就是刚刚打的,更加嚣张,扬言如果应顺安在执迷不悟,就拿炸药包炸死他们全家。应顺安一下子明白了,一边安慰则妻子,一面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凌晨四点十七分。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睡衣睡裤已被汗水浸透,也不只是梦还是电话的惊吓。在他的安慰下,妻子总算平静下来。应顺安向妻子保证不会发生任何事,请他安心睡觉,他会立即赶回去。并且告诉妻子再来电话看看来电显示再接,让她安心地休息,但他清楚妻子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应顺安忙起身走进卫生间,他要冲个澡,马上赶回家里去,陪在妻子儿子身边。
  就在此时,床头的电话又响了,应顺安以为又是妻子打来的,可抓起电话一听不是,电话里传来以略带嘶哑的男人的声音,其内容和妻子说的一样,对方穷凶极恶说完后马上挂断了电话。应顺安以极快的速度把电话按原号码回拨,接通了可没人接,很明显对方是一公共电话,放下电话他反倒比刚才清醒了很多,他要打的电话告诉妻子,没有什么好怕的,对方比我们更害怕。应顺安一是放弃了赶回家的念头,他要留下来,和那些恫吓他们的人,和那些希望他死的人较量较量。这时他感到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此刻他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其胆量和魄力就是极可怕的,应顺安此时就是出于这种状态。
  应顺安洗过澡,换了一套睡衣,坐在床上看着晨曦到来,天亮时他又给妻子拨了一个电话,她果然没有睡着,她安慰了一会妻子,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征得了妻子的同意后放了电话。随后又打电话请朋友多关照自己家里,说自己工作忙不能回去,并表示谢意。
  做完了这些,应顺安看了看时钟,刚刚清晨六点,他又重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三十一
应顺安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他翻身下床,头脑比夜间那会儿清醒了许多,他想自己再不能等了,他决定今天要约见一下滕记者提到过的赵经理。应顺安拿起电话打给过彭,让他联络那位老赵。没有多长时间,过彭回电话称,托人找到了赵经理,但人家表示不愿意见领导,不知下面该怎么办。应顺安让过彭等他的电话,随后把电话打给了滕晓,说明了意图,女记者满口答应。没过多长时间滕晓回电话了,告诉他说定了一个小时后在昨天两人见面的地方见,应顺安连声道谢,她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放下电话应顺安就收拾准备出发,他还没有忘记打电话教过鹏一同去,这样可以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应顺安一边走一边在琢磨应该怎样和这位赵经理见面,见面谈些什么,怎样谈,他把一切都想到了,并尽可能地考虑周全。从滕记者介绍的情况看,这位赵经理一定是了解与事故有关的一些事情,并且所掌握的情况一定很重要,如若不然不会有人监视他,应顺安想着突破这道防线的办法。出租车很快到了约定地点,过彭和另外一人坐在一桌前,见他进来过彭马上对那人说:“这是我们应总,应总,这是赵经理。”应顺安马上走过去与赵经理握了握手:“赵经理,星期天还还打扰你,真的有些过意不去,希望你能谅解。”听到应顺安这样说,老赵有些不安,这和他见到的领导们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张雪松、盖天勋之流,就更有天壤之别了,所以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三个人坐定,应顺安指着过彭已准备好的冰镇啤酒说:“赵经理请随便用一点,现在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应总,您太客气了,还是叫我老赵吧。”他好像有几分害羞般地低着头,声音也有给人一种怯怯的感觉。
  应顺安首先端起啤酒一口喝去了一杯,并请老赵喝,他也跟着干了一杯。过彭忙把酒倒上,并客气地请二人吃菜。
  “老赵,一直在做工程吗?做了多长时间啦,工程饱满吗?”应顺安和体贴地问道。
  “是的,已经做了十几年了,前些年工程量还饱满,现在承揽工程的人太多,效益也就不行了。”老赵差一点没把老姜抢了他的生意,和盖天勋、田昭辉他们不给他活了说出去,险些破口大骂,但还是极力地控制住了。
  应顺安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话,只是装作不知道,又问道:“老赵,都参与了那些工程,我们公司油库的工程参与了吗?你没参与,那都谁参与了,你能告诉我吗?”老赵听得出应总是在套他,想让他说出老姜他们,他还是很警觉的回避了这样的追问,说道:“参与的人很多,我已是记不起来了。”不过在心里他暗暗地骂老姜和那几位领导,他在考虑应不应该把知道的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会给他带来多少不利,会带来多少好处,他衡量了一下,还是难以判断,所以暂时不能说出去。应顺安其实早已看出了老赵的心事,也明白不可能见一次面就能了解到很有价值的东西,这时还要长远打算,于是说:“老赵,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老赵何止是想,而且是非常地想,他很清楚流传的应顺安和张雪松争一把手的事,就他个人而言,他多想应顺安能当一把手,他才能会有出头之日,如果是张雪松当了一把手,还会是盖天勋一手遮天,他恐怕也真正的成了咸鱼,永世不得翻身了。可这时说得准么,敢把宝都压在应顺安身上吗,这对他而言确实有些难。
  “老赵,看来你是不想和我交朋友,有些话也不想对我说。”
  “不是,不是,应总,我……我……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见状,应顺安知道今天的谈话不可能有什么进展,所以干脆拿出自己的名片交到老赵手里:“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想强迫你,不过什么时候想说了,可以给我打电话,直接到办公室去谈也可以。”
  “谢谢领导,一定一定。”谈话很快结束了。
  老赵与应总他们分手后,慌慌张张地转进自己的车里,示意司机立即开车,因为走出酒吧是又见到了那俩监视自己的人,他的车慌乱离开了。
  晚上八点,老赵走进一家茶馆,谭同育和冯树田在等他,见他进来还和他开玩笑:“上哪儿找小姐去了,害得我们等得好苦。”谭同育说道。
  “领导真能逗,我现在哪有那心思。”是的此时的老赵早已是魂不守舍了,他还在想着中午监视他的人。
  谭同育自打看了电视新闻,知道事故调查组撤走的事,便觉得有些失落,想到自己盼望见到的场面可能不会出现了。他是一个极不安分的人,总想哪一方面能出点乱子,他好从中捞到一些好处,所以自打事故发生,他就期盼事情能闹大,而造成他这种心理的原因,是他对张雪松、盖天勋二人的了解,以及对他们所做的一切的了如指掌,越是了解就越心里不平衡,掌握得越多就越是觊觎他们手中的权力和所得。于是他恨不能把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但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他挖空心思地想办法让别人说出实情,而自己从中得利。当冯树田受到处分后,他希望冯树田一怒之下能说出所了解的一些情况,但还是因为多种原因没能如他所愿。而当事故调查组撤走后,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时,他又幻想老赵能不顾一切,捅出些事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些天一旦有时间就和老赵在一起,旁敲侧击添油加醋鼓动老赵。今天他就闲着没事约上冯树田一同找老赵喝酒,当然还是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
  冯树田自打那天与滕晓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开始重新审视周围的一切,特别是重新认识身边的人,张雪松、盖天勋、应顺安、过彭和谭同育,他得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结论,他个人也感到奇怪,这大概就是所说的顿悟吧,他已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应总,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会心安理得。
  此时的老赵根本没有心思喝酒,担忧推脱不掉,值得要了些啤酒应付一下。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话也谈的不投机,常常出现冷场的局面。
  老赵心里还是盘算这老姜和盖天勋他们盯自己梢的事,脑子里不时地划着疑问,常常看着啤酒发呆,他自己有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们会对自己下手,但只是不知道采取什么方式。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中午不把所知道的一切和应顺安他们说了,也可以免得担惊受怕的,现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都觉得不可靠,还是自己找机会亲自说。对,可以对滕记者说,能够把问题反映到报社,想必他们也就不敢把我怎么样了。看来是必须要说了,老赵真的有些绷不住了,他担心这样下去即使他们不把自己怎么样,自己也会出现问题。
  三个人还在喝着啤酒,但每个人都觉得没滋没味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三十二
应顺安与老赵的会面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他认识到这不是操之过急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下午,应顺安赶回省城家里。
  应顺安回到家里安抚了妻子和儿子,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决定今天住在家里,明天一早赶回去。
  夜里,应顺安再一次被手机的震动惊醒,他怕惊动妻子,拿起手机来到了客厅,电话是腾晓打来的。
  “应总,老赵出事了!”
  “你说什么?老赵怎么了?”
  “老赵出了车祸,情况比较紧急,已经送进了市人民医院,正在做手术。我看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
  应顺安听到这里觉得头“嗡”的一下,事情发展的出乎他的预料。
  “别慌,我马上赶回来。”
  应顺安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直接来到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腾晓和另外两位不认识的人等在那里。
  “应总,你到了,大约十点半种,老赵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想谋害他,过了半多小时,他的司机又打来电话,这时已经出事了。”腾小将二人其中的一位指给应顺安看。
  “报警了吗?”当得到肯定答复后,应顺安安慰一下腾晓,然后向那位司机了解详细情况。
  原来晚上老赵被人邀请喝酒,司机将他送到指定的饭店,就在车上等他,大约十点二十分左右老赵和冯树田上了车,车启动后不久,发现有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这时老赵给滕晓打了个电话,通完话他告诉司机如果自己发生什么意外,就给腾记者打电话。这时,后面的车还在追,当我们路过一十字路口直行时,右面一辆丰田牛头狠狠地撞在这辆本田车上,牛头车以极快的速度掉头跑了,后面紧追不舍的那辆车也不见了。老赵和冯树田都受了伤,司机立即打电话叫来120急救车,并打110报了警,随救护车到了医院,想起老赵的交代,司机拿他的手机给滕晓打了电话。
  “应总,冯树田右大腿骨折,手术已经结束了,只是麻醉药劲还没有过,还在睡觉。老赵伤的很重,据说送进手术室已经不醒人事,现在已经四个半小时了,还不见出来。”滕晓一面对应顺安说,一面用纸巾擦拭着眼睛,毕竟是女士,没有经历过这样严酷的现实,多亏她没有见到当时血腥的场面。
  又过了一个小时,老赵被推出手术室,他处于昏迷状态,直接被送进了ICU病房。
  应顺安和滕晓向医生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老赵右边胳膊、肋骨、大腿多处骨折,尤以盆骨的粉碎性骨折最为严重,也难怪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伤势肯定会很重,好在医生说内脏未见破损,人没有生命危险。
  应顺安和滕晓稍微轻松了些,应顺安立即嘱咐老赵的司机和另一位老赵公司的管理人员:“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要严格保密,向警察说明情况请求保护,除了我和腾记者,伤者不接受任何人的探望,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滕女士,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我现在送你回去。”滕晓也真的感觉有些累了,于是点点头算作回答。临行前,应顺安又向司机他们二人交代道:“无论二人谁苏醒过来,立即第一时间通知我。”应顺安带着滕晓离开了医院。
  当天下午,冯树田苏醒过来。
  第二天下午,老赵神志恢复清醒。
  星期三早上一上班,应顺安带着整理好的冯树田、老赵提供的材料走进了薛廷泉的办公室。他是在做通了滕晓工作后,两人达成了默契,决定先由他通知薛廷泉,给这位老总足够的时间考虑,如果他还是继续坚持从前的态度,二人就采取强硬的办法,向媒体和上级公开所掌握的情况,并按法律程序完成余下的工作。
  当听完应顺安的情况介绍后,薛廷泉一贯红润的脸变得蜡黄,一屁股瘫坐在他那可旋转的座椅上,良久才缓过神来,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薛廷泉同应顺安一道走进了省安监局局长的办公室。
  三天后,开车撞人的司机被缉拿归案 ,警察是根据冯树田提供的,该司机曾经在油库工地开货车拉过渣土的线索,一举将其抓获。
  随后,老姜、田朝晖被拘留。隔几日,盖天勋、谭同育也被拘留。一个月后四人被批准逮捕。本应牵扯到冯树田,因有伤在身,故被取保候审。
  两个月后,省安监局下发了事故调查结论报告,将此次事故界定为一般性工业生产责任事故,蜀南公司和南方公司被各打五十大板,分别被罚款20万元,其它的监理、检测公司都因负有责任被罚款。并建议对主要的责任人进行行政处理云云。
  又过了一个月,在省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滕晓所著的长篇通讯——《安全总监》,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通讯对事故做了大篇幅的阐述和分析,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盖天勋与田朝晖为了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两人沆瀣一气,违背主体工程不能外包的禁令,由田朝晖出面将油库进站段20公里管线的施工工程转包给了老姜,二人疯狂地收受老将的贿赂。老姜由于管理不善,将一被单斗挖掘机碰伤的管段焊接在主管线上,为事故埋下了隐患。为了掩人耳目,由老姜出面贿赂知情的谭同育和冯树田。随后盖天勋、田昭辉和老姜用国产管材替代进口管材,将管材转手获得的近200万元私分。他们所做的一切皆被急于想招揽工程的老赵发现,并以此作为要挟,希望得到部分工程,被盖天勋、田朝晖拒绝,为了不是事情败露,老姜背着其他二人对老赵下了黑手……
  事件过去半年以后,省政府做出了对没受法律制裁的一些事故责任人的处理决定,南方公司副总经理万希铎对事故福重要领导责任,被免职;张雪松对事故负领导责任,给予记过处分,调离蜀南公司;另外监理、检测公司的领导也受到了警告处分。
  就在宣布这项处理决定后的一周,省府宣布调整蜀南公司领导班子,薛廷泉不再担任总经理职务,应顺安出任蜀南公司总经理。
  2010年6月22日,市中级法院対老姜等做出了终审判决,対老姜所犯的故意伤害罪、私分公共财产罪、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对盖天勋所犯的私分公共财产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对田朝晖所犯的私分公共财产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以受贿罪判处谭同育有期徒刑五年;冯树田免于行书处分。
  张雪松逃脱了法律制裁,不知是盖天勋嘴严没有供出他来,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这天,滕晓打电话告诉应顺安有关判决的事,并提议为他当一把手庆祝一下,找个地方聚一聚,应顺安应承下来。
  已经半年多了,应顺安从没有因此高兴过,他对宣布自己任职的那一刻记忆犹新,那时的薛廷泉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头上已见不到一根黑发,坐在主席台上惨淡地笑着。
  事情本该不是这样发展的,故事也可以不是这样结尾的,应顺安这样想。
  (20010年7月3日初稿完成与成都)

发表于 2013-8-29 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好好的琢磨一下,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
发表于 2013-9-8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就真成了过门的小媳妇儿了
发表于 2013-9-8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顶起,,,
发表于 2014-2-14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小说说的是安全的怎么处理 最后的结果如何
发表于 2014-2-20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3-4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错,就是下载难。
发表于 2014-3-4 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工作中常有的事,值得深思。
发表于 2014-3-5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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