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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埋下数不清的地雷 后半生靠挖雷自我救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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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3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曾埋下数不清的地雷 后半生靠挖雷自我救赎(图)2016-08-23  09:00南都周刊
触摸地雷的那一刻,Aki Ra就莫名知道自己将一生与之纠缠。他没想到的是,前二十年,他每个月埋4000到5000枚地雷,后二十年,他每天挖雷赎罪,“我把生命交给地雷,由它审判。”
原标题:战争期间,他曾埋下5000枚地雷,二十年后,他每天靠挖雷实现自我救赎
文/黄雪琴
触摸地雷的那一刻,Aki Ra就莫名知道自己将一生与之相互纠缠,他没想到的是,前二十年,战争时期,他“每个月埋4000到5000枚地雷,埋得到处都是。”后二十年,良知敲门,他在柬埔寨以排雷赎罪,“排雷的一些地方,就是我以前埋雷的区域。”
没有先进设备,他就用刀具挖,命悬一线的排雷生活对Aki Ra而言,是自我救赎,“我把生命交给地雷,由它审判。”
1997年,Aki Ra在吴哥窟附近,开办了一间小型地雷博物馆,一边排雷,一边展示地雷带来的伤害,同时募集善款救助因地雷而受伤致残的儿童。最多的时候,孤儿达到100多名。如今,除了在博物馆内办学,Aki Ra还协助贫困农村建学校。
博物馆内展示的地雷皆由AKi Ra及他的团队所拆除。 黄雪琴摄
二十四年来,Aki Ra每个月在山野排雷时间高达25天。然而,自我救赎并不顺利,由于患有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Aki Ra至今仍被战争梦魇所扰,有时气愤起来,他还想回去战争时代,继续杀人,“那些发起战争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平民百姓却一直在付出代价……”
Aki Ra的事迹偶然被美国人William Morse得知,后者拜访求证后,毅然关闭了自己的咨询公司,卖掉了洛杉矶棕榈泉的别墅,带着妻子来到柬埔寨帮助Aki Ra。
十年过去,William Morse仍坚守着帮助Aki Ra的承诺,他们也有了新的规划:收养更多儿童,训练更多的专业排雷人员,建立学校和养老村,让柬埔寨人更安心地活着。
地雷炸出的路
2016年的四月,柬埔寨进入干旱高温期,白天气温可达42度。车子穿过干渴的公路,扬起层层黄色尘土。乡间芭蕉与椰子树零落分布,路旁时有白色的瘦牛在四处觅食。田地龟裂,牛拱着裂开的口子,咀嚼着草根。
在凹凸不平的黄泥路间穿梭,车颠得厉害。司机Synon说,只要安全,路再坑坑洼洼都没关系,真正可怕的是地雷。十年前,他根本不可能把车开来这里。“幸好,这一带的地雷已经被Aki Ra和他的团队清理干净了。”
Aki Ra 和他的排雷队伍
Synon见过3次Aki Ra,每次都是载着记者来。“他很出名,是柬埔寨的英雄,但是看着不像名人,反而像个农民,话也不多。”Synon回忆,Aki Ra曾坐过他的车,裤脚卷着,手指粗短。隔着摄像机,记者问一句,他答一句,话不多。下车后坐过的位子四周留下一层黄色尘土,还有两个泥脚印。
这不影响他对Aki Ra的崇拜,“柬埔寨人太苦,战争完了,还有地雷危害着。看,柬埔寨每个角落都有地雷受害者。”Synon说,柬埔寨的路很多都是平民百姓踩地雷炸出来的,“上山的,耕田的,放牛的,摘果子的,玩耍的,走着走着突然就‘砰’一声。哎,本来就苦难的家庭更悲剧了。”
缺手断腿的人在柬埔寨街头很常见,这个早在公元1世纪就成为统一王国的文明古国,由20世纪70年代开始,经历了长期而频繁的战争:1863年沦为法国保护国;1940年被日本占领;1945年日本投降后又遭法国侵占;1953年柬埔寨王国宣布独立;1970年,朗诺在美国策动下发动政变;1978年,越南出兵侵占柬埔寨。在数十年的战争中,无数地雷被不同阵营埋到地下。直到1993年,柬埔寨才进入和平重建时期。
即便如此,战争遗留下来的地雷却仍发挥着余威,伤害着无辜百姓——上山砍柴的大叔,种地的阿姨,摘果子的小妹和捉迷藏的玩耍孩童。
2015年11月,柬埔寨国家排雷行动最新报告指出,自1979年以来,地雷或未爆炸弹已致死1万9720人,超过6万人因地雷爆炸被截肢,受害者中95%以上都是平民。
到目前为止,柬埔寨国土上还存留着1000多万颗未爆炸的杀伤性地雷。当今世界上总共已经布设的地雷是1亿多枚,柬埔寨从数量上就占了全世界的10%。毫不夸张地说,柬埔寨平均每人都能摊上一颗地雷。
让柬埔寨人从未停止恐惧的是,从1945年抗法战争到后来的内战战争,几十年来,仗不停地打,地雷不停地埋。埋雷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地雷埋在什么地方。而且,大多数地雷并不配备自动失效或定期自毁装置。
于是,柬埔寨21个西部和北部的地区和柬泰边境的拜林、梅莱山、扁担山等边远雷区就流传着“排雷基本靠人踩”的无奈写实传说。
少年兵
“地雷是最完美的战士,无需喝水吃饭,又不拿工资,还可以日夜作战,最重要的是,它们无声无息,却可随时要你命。”柬埔寨红色高棉时期的领导人Pol Pot(波尔布特)如此评价地雷,他认为战士就应该像地雷一样。
年少曾到法国学习的Pol Pot思想极左,他利用极端政策意图消灭城市、货币,关闭了银行、学校、医院、工厂、寺院;他视知识为罪恶,杀害商人、教师、医生和僧侣,甚至只要是戴眼镜的人就处死。数以百万计的城市居民被迫进入劳改营和农场。
国家混乱,又需要战士,这时候小孩子成了无价之宝。Pol Pot认为,孩子属于国家,应该尽早离开家庭,才能把孩子打造成地雷般完美的战士,于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Pol Pot把柬埔寨内四五岁到十几岁的孩童能抓的都抓了起来,培训他们用枪,埋雷和杀人。
被抓的儿童中,就有五岁的Aki Ra(阿基拉)。
被抓前的儿时记忆已经模糊,Aki Ra依稀记得的是父母外出务农,他在家门口被抓,成了红色高棉军队的少年兵。他清楚记得的是六岁时第一次接触的地雷,绿色的,凉凉的,两个拳头大,圆圆的,看起来像玩具,却可炸掉人的腿。后来Aki Ra才知道那是中国制造的A/P Blast Mine。学习着如何埋设地雷、排除和拆卸敌方地雷,并重新利用里面的TNT炸药制成简易爆炸装置,Aki Ra就莫名感觉,自己将一辈子与地雷打交道。
“一堆武器扔在地上,M16S、Aks,Ckcs,还有各种地雷,喜欢哪种,自己选。”10岁时候,他第一次拿起一支比自己还高的枪。拿了枪,孩子们就训练射鸟,直到能把椰子打下来就算一名合格战士。
合格了就要学习杀人。一群老弱病残被拉到前面,练习射杀,“如果不遵守命令,我们就会被杀。”
三十年过去,回忆往事,Aki Ra仍难忍痛苦。他不习惯近距离接触陌生人,于是采访时选择坐在两米外的大树上。树干有男人腰的两倍粗,Aki Ra一抓一跃,三五秒爬上,盘着腿坐在四根树枝的交界处。近20年的山林作战,练就了他敏捷的身手和娴熟的爬树技巧。
感觉紧张或尴尬时,他盘坐着的左脚就会不自觉地抖动,轻轻撞击树干。回忆的时候他眼睛望着前方,却一直找不到该聚焦的点,时常不安地四处张望。亦师亦友的William Morse说了实话,Aki Ra不喜欢接受采访,尤其是对着录音笔、摄像头和陌生的记者。
按理说,1997年开设地雷博物馆后,Aki Ra排雷的故事开始广泛传播,他接受过国内外众多媒体的采访,其中还有CNN和国家地理杂志,应该比较习惯与媒体打交道。这种拘谨和不安从何而来?
William Morse解释,Aki Ra不喜欢采访,一是不愿意一再讲述过去,“那段历史并不光彩”;二是即便到了现在,每一次接受完采访,Aki Ra都会失眠,“他患有战后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伤害。”
更多的伤害来源于战争的残酷和Aki Ra不寻常的战士人生。
1978年开始,Aki Ra和其他少年兵开始为红色高棉埋设地雷,他曾目睹同伴踩雷爆炸死亡。1979年,越南军队攻占金边,扶植了另一政权,红色高棉被迫撤到柬埔寨西北部打游击。AKi Ra被越南士兵抓获,“越南人对我们说,他们是来解放我们的,但是我们必须帮助他们。不愿意加入的立刻射杀。”仗打个不停,Aki Ra被迫接受了为越南兵埋雷的任务,“越南人像疯子一样,要求我们24小时埋雷,短短一个月就埋了四五千颗”。
Aki Ra与去世的前妻Hourt一起排雷
不分昼夜工作,却没有足够的粮食。Aki Ra就得一边埋雷一边打猎。有时候,一只兔子跑过,两边枪声响起,对方也在打猎。于是双方协议停下工作,一起打猎,一起分食,吃完告别后又成了敌人,继续埋雷,俨然《战马》中为了战马乔伊而停战,一同解救乔伊的英德军人。
Aki Ra记得,有次在山上打仗,他冲在前头,枪口对准对方阵营里的一个士兵,认真一看,那人却是自己的叔叔,他大吃一惊,立刻压低了枪口。对面的叔叔却没认出他,仍然不断扫射,Aki Ra只好趴在草丛里不敢乱动。后来战争结束,和叔叔相聚时谈起,两人已经一笑泯恩仇,只是感叹战争的无可奈何。
1989年越南军队从柬埔寨撤军,但柬埔寨国内的战争并未结束。AKi Ra再次回到柬埔寨军队内,继续参与和见证着同胞之间的相互残杀。
“那时候真的不懂,没有什么价值观,参军了就得听命令,就得埋雷,就得杀人。而且,不杀人就会被杀。”死的人多了,人就麻木了。话语间,Aki Ra左脚更频繁地敲打着树枝。战争蹂躏的除了生命,还有心灵和信仰。战争下,多少没有信仰的灵魂成了最佳的杀人机器。
1992年,Aki Ra发现自己竟然还安然无恙地活着,但埋雷杀人的生活他实在过不下去了。同年,联合国维和部队进入柬埔寨。偶然的机会下,他加入了维和部队,开始了从埋雷到排雷的颠覆性人生。
“看到那么多的人因为地雷而受害,真的感觉很不好”。这一种不好的感觉是罪恶感,Aki Ra决心投入一生,排雷赎罪。
救赎
排雷赎罪,Ta En理解这种感受。他和AKi Ra一样,曾被抓走做少年兵,在命令下埋下无数的地雷。后来还亲眼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地雷炸死,而他收拾着好朋友被炸得四处散落的尸首,震惊不已。后来,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他一个。
战争后回到家乡想种田为生,Ta En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田里到处是地雷,他要求政府排雷,但等来等去都没有人来,只好自己动手。一次意外,让他失去了一条腿。
此时的Aki Ra虽然只有简单设备,但排雷技术了得,从未受伤,已小有名气,Ta En便找上了他。
类似的遭遇让两人有着不需言语的默契。AKi Ra决定好好教Ta En排雷技术。两人发誓,要把自己曾经埋下的雷一个个挖出来,还要把别人埋下的都挖出来。
数十年的战乱让柬埔寨成为世界上雷患最为严重的国家,尤其是农村地区,广大民众深受其害。运气好的地雷受害者要是及时到医院,条件好的能换上假肢,更多的只能扶着脚杖,空荡着裤脚和袖子过一生。
排雷24年还毫发无伤的AKi Ra被奉为专家。他确实有天分,即使是最初徒手排雷,也从未受伤。Aki Ra总结为“运气好”,就像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好运地活了下来。每次说到“运气好”他总会苦笑,他嘴角本来就有点下扬,笑都有种苦情的感觉。而每一次笑,笑的表情也维持不到一秒,好像只是个指定动作,完成了就可以了。
“这个是Anti-Tank地雷,美国制造。必须轻轻地慢慢地拨开周边泥土。”CNN制作的新闻视频中,Aki Ra一边实地排雷一边给Ta En讲解,“这种地雷一般不是单独的一个,可能会连着另一个,要小心它的诱杀装置,这个装置大多数时候是一根针或者一条细绳。”雷埋得多了,Aki Ra可说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排雷。
视频中,他极其细心耐心地实地操作和讲解,摄像的人想拍个正面的镜头,走到Aki Ra前面,一向温和的Aki Ra看到后立刻扬手大喊“走开,回去后面”,他涨红着脸,有点微怒。直到摄像的人回到原来的位置,Aki Ra才收回视线,继续讲解,“这种雷杀伤力很强,得原地引爆。”
如今,Aki Ra已经摸清了柬埔寨地雷的主要特点: 一是地雷种类多。柬埔寨虽不产地雷,但战争时期各派力量受国外支持,各种地雷也就从不同的国家源源不断地流入柬埔寨。其中以前苏联、美国、越南、中国生产的为主。 二是埋雷范围广。除了柬埔寨西北三省和柬泰边境密集外,其他地方都埋着数量不一的雷。
“红色红色高棉游击队在全国建立根据地,到处埋雷。有时候到了吃饭时间,大家根本不管是稻田还是山坡,随便埋了就走。” 三是年代久。柬埔寨从1945年开始抗法战争,到后来的内战战争,延续了几十年,仗不停地打,地雷不停地埋。埋雷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地雷埋在什么地方。
Aki Ra真的把自己曾经埋下的雷一个个排了出来,“排雷时几乎是他最轻松快乐的时候。”William Morse说,成功排掉一个雷,有时太开心,Aki Ra会唱起红色高棉时期的老歌曲。他知道,每拆去一个地雷,他就救回一条生命,手上的鲜血就洗去一分,罪恶感就少一点。
排雷时候几乎是Aki Ra最感到轻松自在的时刻,这些时候他除了如何安全排雷,什么都不想。
然而,唱着唱着,他总会突然停下来,那些歌曲又让他想起了战争。
梦魇
每拆一个雷,AKi Ra有着自豪感的同时,又夹杂着自相矛盾的羞耻感。内疚感多了,压力无处释放,AKi Ra 的PTSD越发严重。那些无法规避的伤痛和苦难如浪涛般永不停息,层层袭来。
红色高棉三年零八个月的管治期间,估计有100多万人死于饥荒、劳役、疾病或迫害等非正常原因,被称为20世纪最血腥暴力的人为大灾难之一。据柬埔寨历史资料收集中心报告,他们在美国、澳大利亚、荷兰三国的协助下,在全柬170个县中的81个县进行了勘察,9138个坑葬点发掘出近150万具骷髅。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老人、孩童被无辜杀害,残杀太多了,Aki Ra也跟着麻木,他本能地保命和生存,仿佛一架机器,并没有及时去理解、感受和消化这些残酷和恐惧。等到和平年代,看着自己埋的雷继续伤害着同胞,曾经的那些残酷片段,那些被杀害的无辜孩子们尖叫着“爸爸妈妈”,那些哀怨的眼神,就都回到AKi Ra的梦中。
“每一次采访,每一次讲述,他就会回到那个战争年代,每次都需要长则一星期短则三天的时间来恢复,没有人的时候,他会躲在一个角落,紧紧抱着双腿,手手脚脚都会控制不住地抖动,话也说不出来。”
William Morse记得,去年一位澳大利亚的朋友去世,把他的遗产捐献给地雷博物馆,他和Aki Ra前去领取。Aki Ra不可避免地与其家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后来AKi Ra聊天时说,没想到澳大利亚的电视有那么多的节目。
William Morse感到奇怪,白天他们都在一起,他怎么还有时间看电视?回国前一晚William Morse半夜起床喝水才知道,Aki Ra又想起了过去,连续三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只好看电视。
“你不知道,他亲眼看着同伴被炸死,每天要把受伤的同伴背回来,第二天一早要去检查看看受伤的同伴还活着还是死了。这样的事情他每天都在经历,那时候没来得及体会的痛苦,现在都加倍奉还了。”即便在一旁看着,William Morse也能体会到Aki Ra的痛苦和挣扎。
“当时太无知,怎么知道自己伤害了那么多人。”话语间,AKi Ra的脚抖动得更厉害了,他甚至因为嘴角颤抖着,要分好几次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随着时间远去,每一位同伴死去前的面容,他们的眼神,他们用尽最后一股力气伸出求救的手,这些影像越发清晰,都成为了他的梦魇,只要回忆一开启,就会前来纠缠他。
Aki Ra也害怕自己的PTSD。他做噩梦,会大哭大喊,梦见又打仗了,又要杀人了,他曾梦见自己与狮子、大象搏杀,醒来后发现自己把刀插在距离妻子Hourt脖子不足五公分的地方。
每次感到无力,Aki Ra又会变得气愤,控制不了的时候他想回到过去,有时甚至想继续杀人报仇,“真的很生气,那些让人们受苦受难的人还没得到应有的报应!”冷静下来,Aki Ra也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下的社会好了,我应该乐观一点,过去就过去了,我现在多排一个雷,就多救一个人。”
和Aki Ra一样因战争患有PTSD的人并不少,有数据显示,五分之一的柬埔寨人患有不同程度的PTSD。
William Morse多次建议Aki Ra去看医生,但是Aki Ra和一般柬埔寨人一样,并不太相信外国医生,而本国专业的心理医生又很少,“红色高棉时期,医生、心理学家等知识分子都被杀光了,要花多少年才能培养出来出色的医生啊。”
这也是Aki Ra不太愿意接受采访的原因,每一次的诉说,都会带来更深一点的伤害。时间没有治愈他的伤口,每一次回忆就是一次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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